带领男性进入RC

——2010年4月蒂姆-杰肯斯在美国中西部的男性研习班上的讲话节选

第一期RC基础班大概有三十名学员。其中有两名年轻人:我和哥哥。上课的地方前面是一块大黑板,我父亲着蓝色西装,系领带,把《人类人性的一面》中的图表画在黑板上。他和当初跟他一起创立RC的合作者之一玛丽-麦凯布都在场。这是他们首次尝试向这么多人系统地讲授RC。课上用一本我和哥哥用那种老式的油印机印制的《基本手册》。“不社交原则”印在蓝色纸张上,不同于其他书页的颜色,很是醒目。

大家学起来都不太容易。进度很慢。人们做了相互咨询。情况确实有些进展。有些人可以稍许宣泄。但那时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思路和见解。(那是在1958年)。不过,父亲和他的合作者们认定如果他们可以做到,那任何人都能做到。他们需要思考如何让别人也能做到的办法,于是他们继续尝试。学员们留下来又学了一阵子,有了些进展,不过由于缺乏完整的理念,缺乏在我们今天看来理所当然的关于RC的种种信息,每个人对授课老师的依赖程度很深。老师从中学到很多,课程也逐渐改善。正是因此我们今天才能聚在这里。他们当初做的真是件大事。

看着男性的情况,知道男性是可以来这里的(因为我们已经来了)之后,现在的问题是:我们怎样才能让男性更容易参与进来?我们能做些什么?我想,我们首先需要意识到这是一场大战,事情之所以如此并非源于我们的一些微小的错误或误解。我们社会的某些方面以某些特定的方式让男性难于敞开自我,难以允许自己自由地体验感受,男性的生活因而很艰难。所以很多男性不能感受。有任何感受似乎是危险的。他们非常努力的工作,工作之余大量的饮酒,服用大量的镇静剂或安眠药,或者忙碌不停,通过这些他们一生都在试图回避感受。去感受似乎是不安全的。就是不安全。

我想到一个有效的办法,就是我们这里的每位男性,或许是RC中的每个人都去找一位男性,目的不是让他学习相互咨询或由我们去照顾他,而是用我们在相互咨询中所学去改善他的生活。我们的目标是想办法做到这一点,而不是把他带到这儿来。总而言之,男性没来这儿是因为我们还不知道怎么才能较好地帮到他们。事情难办的时候,我们往往就畏缩了。

我曾经尝试带动那些遇到坎就放弃的男性,遇到那样的坎时我逼着自己前进,不让自己被那些坎困住,而他们放弃了。看着自己的烦恼模式以最糟的方式展现在别人身上,真不好受啊。这虽没有令我止步不前,可我也未能恢复完全的人性。还是僵化的反应模式。我认识的一位男性在求职面试时被问到:“你擅长做这份工作吗?”他说,“我很烂。我根本做不来。”过去的种种失败似乎注定他将永远失败,似乎绝无出路。这对我的咨询是有帮助的,因为我必须直面当初的经历,当初挺过来的办法并不让我满意。事实上,我必须自己先宣泄和康复。我必须完全赢得这些斗争才能协助他打赢。他不能简单照搬我的做法。必须要以更有活力,更人性的方式。这次努力会让我学到很多,而他将过上更好的生活。不过就我自己而言,勇于充分宣泄这些烦恼,会让我学到很多东西。

我想我们都得做类似的工作——不是以让某人参加相互咨询为目的。那样的目的会给我们造成一些误导,让我们放弃对他人的帮助。我们把人们带入相互咨询,当遇到困难他们离开的时候,我们就会说,“随你吧。”在某个节骨眼上,我们需要能够去追上他们,特别是男性,即便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也不放弃他们。实际上我们不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。这就是说我们可能得站在他们的烦恼的对面,与之争辩。在他们能思考的时候,我们就要和他们本人争辩。我曾朝着因为烦恼而想逃离的男性吼叫。我们坐在那儿,冲对方大喊大叫,之后,我们又可以进展下去了。可是,如果没有那场冲突——没有那些大喊大叫,没有他们袒露出他们有多么害怕敞开自己,没有我坚决顶住他们的恐惧——我们是不可能取得进展的。

我认为我们可以接近任何人——我们愿意为之奋斗的任何人。我们与他们的痛苦抗争,因为他们做不到。曾几何时,他们认为这是不可能的,可当他们看见我们长时间地、不懈地与他们的痛苦抗争时,他们就开始相信这是可能的。他们就会明白,或许他们也可以与之抗争,而后事情会发生转变。我想,长远来看,这就是解决之道。

当下可以做的是,我们要更加坦诚相见,我们要更有人性,更有活力。我们要表现出对他人的关怀。我们要随身带着所爱之人的照片,与他人分享。所有这些事情可能让我们不舒服,但我们都要去做。我们要更多地流露我们人性的一面。这可能让一些男性想逃,这也会让很多人不舒服。可也有大部分人会这样想,“哦,我以前不知道还有人跟我一样关心他人,”进而他们会更有安全感,而这可能促成他们去做一些事情,包括听我们说些什么。

我们知道这些挑战都是什么,我们也知道如何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。可要把我们了解的这些东西说清楚,就得靠我们。如果我们希望另一位男性能从男性的角度去理解RC,而不是让一位女性去帮助他——这样做的后果可能是,他因而终其一生去追求这位女性,以期得到她的帮助,就得靠我们。得靠我们人性地、温暖地,同时能够坚定地冲击他的令人不悦的烦恼。我想这就是我们要走的路。

提问:你刚才说你朝对方喊叫。那有什么用呢?你当时怎么做的?这算是一种冲击吗?
蒂姆:这很有效。就我所了解的情况,他当时很害怕,试图逃回麻木的孤立状态,而我不让他这么做。我站在他的烦恼的对立面,冲他喊叫说,“你可以做到。我们是有约定的。我要你遵守约定。”我们的吼叫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分钟。

为什么男性应该进入RC?因为他们可以像你一样。这就是最重要的原因:他们是可以像你一样的。他们可以像你一样,享受更美好的生活。可以更智慧地思考,感受更多的生命活力。他们可以更接近自己所希望的样子。他们会像你一样。你就是他们参加再评价咨询的原因。可是,如果你隐藏自己,他们怎么才能知道这一点呢?你给他们送药,而不是让他们看到其他的可能性,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给他们送药的人。他们知道药很苦,他们也不确定这药真有效。你才是他们应该在这里的理由,然而如果你隐藏了这个事实,试图以其他理由让他们来到这里,你的帮助就不会有效,从某种意义上说,你在误导他们。你才真的是他们应该来这里的理由。理由的的确确在你。如果他们知道,他们可能享有你已经达到的那种自由,他们会愿意来的,他们会愿意面对挑战的。

对于我们在更大些的问题上的领导力度也要这样看。我们太安静了。我们依然感到害怕。我们的想法曾遭遇“嘘”声,我们曾不被支持,老师曾粗暴地让我们闭嘴,各种强势力曾使我们噤声——我们至今依然能感受到凡此种种对我们的影响。可是,现在没人让我们沉默了。一个压迫性的社会不可能雇佣足够多的卫兵把守每一扇门。我们现在是自己禁锢自己。是受伤太重才对自己“嘘”,让自己保持沉默的。这是我们需要抗争的一部分。我们必须相信,我们的想法是值得别人考虑的。如果我们可以越来越自由地表达自己,表达我们的想法,让男性来学习RC就不会那么费力了。人们会问我们在做些什么,于是我们就有机会带领他们进入RC了。

程霄晨译 陈平俊校 2011年1月
选自Present Time, 2010年7月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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